第十四章 黑锅

成本华一刻不停的往家赶，赶到村口，挂着红绸的皮卡车正敲锣打鼓、浩浩荡荡地出村。

萧家壁老两口，萧二众人，欢天喜地的跟在车尘后面欢送。

这个钱县长，这是要坐实大哥**的罪名啊。

“哎哟哟，瞧瞧这是谁回来了？这可是大功臣的亲妹妹啊。小辣椒啊，你还不知道呢吧，你大哥啊，那可是在县政府立了大功了，帮啥清共大队呀，打死、抓住好几个**呢。县长派秘书和司机，亲自送你爹回来的呢。说之前呀，让你爹受了委屈，这不，刚才秘书代表县长讲话，给你大哥补了奖状，还赏了你爹五百块钱呢。”

说话的，是萧家壁老婆，智氏。

这位智氏在村上号称“混米粥”，那是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的主。逢迎起人来，能把人给捧上天。骂起街来，也能让人立时三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萧家壁脖子上挂着一串袖珍金元宝，个个都是纯金打造的，金光闪闪的。他也朝成本华走过来，哈了一下腰，“回去告诉你爹啊，那村长，还让你爹当。”

“啥？大哥？那我不就成了村里的大笑话啦？村公告都贴出去啦！他在县城吃了那么大的甜头，还要占上这个村长？不行啊大哥！我不答应！”萧二凑到萧家壁耳根子上，说。

萧家壁狠狠瞪着萧二，压低声音，“那是县长的指示。”

“县长这是抽哪门子风？他成家咋又成了清共功臣了呢？还赏那么多钱？我想不通。”萧二丧气地踢飞地上的石头。

“抽啥风咱跟啥风，谁让人家是县长呢。”萧家壁遥望着远去的车，“对了，二弟，县长还有其他的指示交给你呢。你好好干，争取立功，将来到县里，再到省城，说不好，直接给提拔到南京去。”

“大哥，你说县长还有其他指示？啥？”萧二喜上眉梢。

萧家壁把嘴凑到萧二耳根子上。

成本华往家赶，得回去问问爹，到底咋回事。

智氏的大嗓门子还在身后欢送，“小辣椒呀，这人呀，不能得了势，就长蜜蜂眼，只看天不看路。成家老大清共立了大功，这小辣椒连看都不爱看咱们了，你们瞧瞧，连个招呼都不打的。”

几个长舌妇也跟着点头。

“赏了五百块钱呢，那么多钱，咱可活几辈子都见不上呢。”

“五百块钱能买多少头水牛啊？”

“谁有了五百块钱还去买水牛啊，那得盖串新院子，置办好几身行头。”

“清共是清啥？”妇人朝身后低着头的老李头低声问。

老李头狠狠“哼”了一声，朝成本华吐了口唾沫，转身，背着手走掉了。

成本华灰头土脸的回到家，打开门，爹正蹲在屋里地上抽闷烟，爹的面前是一个红锦盒，盒子里是那五百块钱赏金。爹直直盯着那个红锦盒，眼睛布满红血丝。

“出去！都出去！滚！！！”爹嚷着，把娘和两个弟弟都赶出屋。

成本华摸摸五弟的头，娘摸摸成本华脸上、胳膊上的伤，“这是谁打的？你跟娘来，娘去拿药水给你涂涂。”

“没事，娘，回来的路上摔下沟，摔的。”成本华握住娘的手，对娘低声说：“娘，我大哥不是**，我大哥不是！他们胡说的！”

话音未落，大门口两筒粪泼进来，溅了娘四个满身。

成本华见到是老李头，便厉声问，“李叔，您这是干嘛？”

“**！手里拿着那钱，就不怕半夜鬼来索命！”老李头咬牙切齿地说。

“我大哥不是贪财好利之辈，李叔，您是看着我大哥长大的，难道您也不相信我大哥为人？”成本华说。

老李头朝屋里的成父说：“人啊，穷则思变，穷怕了，为了钱，是会让人变得连灵魂都不要的，干点伤天害理的事算什么。”

说完，担起两个粪桶，一边走，一边说：“人啊，为钱为势为虚名，出卖灵魂算什么，赔上性命，都不管不顾。五百块钱跟村长虚名，就能让人变成鬼。”

“李叔，您咋能这么说话呢？……”

成父把红锦盒扔出院子里，让本华把嘴闭上！

成本华冲进屋里，“爹，我大哥不是**！不是！我大哥是为了救朋友，引开特务，才……”

爹赶紧捂住成本华的嘴，压低声音，“你给我听清楚了，这种话，不许去外面胡说。你是想让全家人都死光光吗？”

“爹！”

“我刚才的话，你听清楚了没？？？”爹的红眼睛有点吓人。

“听清楚了。”成本华只好点点头，心里却不甘，她不能让大哥背这口黑锅。